国外智库活动的进展与动向

中国管理科学研究院常务副院长  王兴成

    当前国外智库活动日益广泛，智库研究更加深入。金砖国家智库委员会应运而生，俄罗斯智库活动方兴未艾，中俄智库交流的战略功能日益显现，波兰学者认真探讨智库发展全球化，美国学者重视智库的政策选择，中国学者考察美国智库发展轨迹。这是引人入胜的，值得加以认真分析和思考。

       一、金砖国家智库委员会应运而生

    当前，新兴经济体国家的智库正在国际舞台和全球治理活动中崭露头角，日益发挥重要作用。2013年3月，金砖智库委员会在南非德班宣告成立，这标志着新兴经济体国家的智库发展与合作有了良好的开端。《中国社会科学报》记者姜红采访了金砖智库委员会成员之一南非人文科学理事会主席奥利弗·希萨娜，并作了相关报导。（1）(1)关于金砖智库委员会建立的背景和组成。该智库委员会的组建是由于金砖国家峰会领导人需要有一亇机构为其出谋划策，同时也为相关国家的专家学者提供一亇相互交流的平台。该委员会产出的各项成果呈交金砖国家峰会的各国元首，并供峰会讨论参考。该委员会的组成如下：巴西应用经济研究所、俄罗斯金砖国家研究国家委员会、印度观察家研究基金会、中国当代世界研究中心以及南非人文科学理事会。(2)南非人文科学理事会的工作成效。该理事会系金砖国家智库委员会2013--2014年轮值智库，其主要工作是监督金砖国家智库之间长期合作文件执行情况，并随时反馈其中出现的各种问题。同时，开展系列活动落实该委员会的职责，使更多的相关人员积极参与金砖国家发展议程。(3)关于建立金砖国家数据库问题。在2013年3月金砖国家智库研讨会上，巴西代表团提出建立一亇这样的数据库。同年4月俄罗斯金砖国家研究国家委员会也提出要推动这一数据库建设，并促进相关国家学者的信息交流。(4)南非人文科学理事会既要研究和借鉴发达国家智库的运作模式和经验，更要研究和总结本国和相关金砖国家智库成功运作的宝贵经验。希萨娜强调指出，至关重要的乃是从本国和相关金砖国家智库的成功运作中汲取宝贵经验。

       二、俄罗斯智库活动方兴未艾

    根据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智库与公民社会项目”发布的《2013年全球智库发展报告》（）反映，俄罗斯目前共有智库122亇，位居全球第8位。俄罗斯的传统智库一般隶属俄罗斯科学院和政府部门。俄科学院有着深厚的人才积累和科研实力，尤其是世界经济与国际关系研究所、美国和加拿大研究所、远东研究所、社会政治研究所和经济研究所等。俄罗斯战略研究所则是俄政府代表性智库，隶属于俄罗斯联邦安全会议，其主要服务对象为总统办公厅、联邦委员会、国家杜马及其各委员会、安全会议、联邦政府及其各委员会。此外，莫斯科国际关系学院和俄罗斯外交学院也是素负盛名的智库，它们分别属于俄外交部和高校系统。近年来俄罗斯独立智库不断涌现，其组织形式也更加灵活多样。如俄罗斯外交与国防委员会、俄罗斯政治基金、公众论坛、俄罗斯现代发展研究所等。这些智库的创始者往往与俄总统和政府决策层保持着良好的私人关系，其研究报告能对决策产生直接影响。当前，俄罗斯非政府智库正处在成长发展之中，如盖达尔经济研究所、列瓦达中心、莫斯科卡内基研究中心等新兴智库正脱颖而出，日益扮演重要角色，发挥明显的作用。

三、中俄智库交流的战略功能值得重视

林跃勤与金磊近日发表文章《智库交流是促进中俄战略合作的强大推力》（3），认真探讨了中俄智库交流的战略功能。中俄友好和平与发展委员会学术交流分委会于2011年首次派出中国智库专家团访问俄罗斯，开启了中俄智库交流活动。2012年10月俄罗斯科学院世界经济与国际关系研究所所长、俄罗斯科学院院士邓金访华，出席中国社会科学院主办的“智库：面对变化中的世界”。当时，邓金指出，在中俄双方的共同努力下，智库的联系更加紧密，增进了相互理解，这使他本人也更加关注中国问题研究。 中俄友好和平与发展委员会中方主席华建敏于2012年10月会见俄方智库代表团时指出,双方智库应在探讨拓宽和深化中俄战略协作伙伴关系的前景、优先方向、转变发展方式和推进创新经济和社会建设经验等方面加强交流；必须密切关注国际和地区形势变化，针对重大问题深入交换看法。2013年12月中国再次派出智库专家代表团访俄，此访由中国社科院牵头组织，代表团由该院俄罗斯东欧中亚研究所、信息情报研究院、中国社会科学杂志社以及上海国际问题研究院、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等单位的专家学者组成。俄罗斯国家杜马外事委员会副主席、俄共中央书记卡拉什尼科夫当时在接见中国智库代表团时指出，中俄同为崛起中大国，在当今面临着西方发达国家共同压力的大背景下，两国在国际事务中需要互相依靠，深化协商和加强经贸合作和其他多元合作，在国内发展中借鉴对方成功经验。这就离不开深化两国包括智库在内的多主体、多渠道、多层次的交流合作。

四、波兰学者探讨智库全球化发展

波兰社会与经济研究中心前总裁马瑞克·达布洛夫斯基在接受《中国社会科学报》记者张尼采访时，重点探讨了全球化进程中智库发展之路。（4）他明确指出，过去30年智库的主要发展特点就是全球化。人类面临的政策挑战是全球化，其涉及的领域十分广阔，如贸易、金融、司法、环境、能源、气候等。因此人类社会日益需要超越国家层面协调一致地行动，其中经济和社会政策制定成为国际协调和全球决策中的重要主题。为此，智库作为政策制定过程的重要参与者必然处于转型过程之中，现代智库日益国际化。过去多数智库致力于国家层面的政策研究，如今智库的研究很多已经上升至国际层面。智库的全球化转变具体体现何在呢？他认为，首先智库的研究重点正从国家层面问题转向全球性和区域性问题，相关决策当然就要求拥有相关的专业知识，相关的理论、模型、数据库等等。其次，这种转变要求智库研究人员具备全球化研究视野。他们必须具有对全球问题提出建议的能力，而不是仅仅停留在国家层面。为此，具有跨国视野的比较分析更为重要。当前，许多国家的智库都在注重培养拥有全球视野的智库专业人才。各国智库正在逐步形成全球网络，组建跨国合作团队的现象日益普遍，智库资金来源也日趋多样化。这样就拓宽了智库的研究领域和研究视野，同时也加剧了各国智库之间的相互竞争。

智库全球化为其发展注入了新的活力，带来了新的研究课题和更广的资金来源，更多的对外联系渠道和合作伙伴，可以組建跨国家、跨民族的研究团队，使得本土专家可以在一个多元文化环境中开展研究活动。更为重要的是智库研究活动全球化充分扩大和激活了研究信息源，开放存取期刊、电子图书和全球数据库的组建和使用，致使各种必需的研究信息源源而来，奔流不息。同时，这样也大大降低了国际学术交流的成本。智库全球化也使各国智库发展面临严峻的挑战。各国智库必须面对更多的竞争：客户和受众群、优秀研究人员和原创内容等等。国际智库行业正在出现一种“凝聚效应”：许多优秀研究人才和潜在资金都会从外围智库向核心智库流动，在国际智库界有可能出现“富者愈富、贫者愈贫”现象。这是值得发展中国家智库界加以认真应对的。对策之一，似乎有关国家的智库可以建立双边或多边合作组织，协调相关智库活动，或联合申请研究项目、举办研讨活动、合作出版或交流研究成果，或组建相关国家智库合作组织等等。总之，智库全球化发展既给各国智库带来了相关的机遇，也带来了严峻的挑战，值得大家认真加以应对。

五、美国学者论述智库的政策选择问题

美国伍德罗·威尔逊国际学者中心项目部副主任A·西雷撰文《智库如何丰富政策选择》（5）专门论述智库的政策选择问题。1、明确智库的使命与寻找核心目标。这就需要逆向思维，这是非常困难的。强调把智库研究与学术研究区别开来，正是寻求逆向思维的结果。2、在组织智库项目和开展活动方面，要了解自身优势并专注于发展自身优势。3、认清智库的受众，并找到接近受众的最好方法。智库应为不同的受众提供不同的方法。必须清楚地了解智库受众的特征和智库获取信息的途径，以便提高智库决策的正确性。4、了解并拥有实现智库目标所需要的资源，比如资金、人力资本、信誉资本等关键因素。智库应与位于不同地点、拥有不同专业和受众背景的智库建立伙伴关系，这样既可降低成本，也便于向新领域扩展业务。5、智库应建立评估程序，从过去的经验中吸取教训并为未来作好准备。总之，智库身处政府与外围政策团体和亇体之间，其所提供的信息和分析结果有别于其他来源的信息。智库的最大贡献就是体现了新视角，加速推进了政府的决策进程，并增进了大众对政策议题的理解程度。

六、美国智库发展轨迹考察

王安丽的《美国智库发展三阶段》（6）一文，考察了美国智库的发展规迹，大致可以分为三个阶段：(1)20世纪初期：少数智库独秀。美国早期智库大都由企业家资助创建，其研究理念也带有创建者的政治理想。美国钢铁大王安德鲁·卡内基于1910年创办卡内基国际和平基金会，其宗旨就是“废除国际战争对人类和平的威胁。”随后该会致力于和平问题研究。慈善家罗伯特·布鲁金斯于1916年创办的布鲁金斯学会主要从事公共政策研究，为政府建言献策。(2)20世纪中期至21世纪初期：大量智库涌现。目前美国的1823家智库之中90.5％创办于1951年之后。当时，智库对政府施加影响力，主要通过“旋转门”机制，即有关人员在政府与智库之间双向流动而转换角色来实现。(3)21世纪：智库发展全球化。卡内基国际和平基金会早在1912年在法国巴黎建立了欧洲办事处。1994年卡内基莫斯科中心成立，并提出和践行了智库发展全球化的理念：在当今世界一亇肩负着以全球安全、稳定和繁荣作出贡献为重要使命的智库，应该在世界范围内设立永久性机构，以跨国的视角展开研究工作。进入21世纪以来，智库的全球影响力不断扩大。卡内基中东中心于2006年在黎巴嫩首都贝鲁特建立，主要研究阿拉伯世界的政治和经济问题。翌年，在比利时布鲁塞尔成立了卡内基欧洲研究中心。2010年4月它与清华大学人文社会科学院合作创办清华--卡内基全球政策研究中心。美国智库研究的全球化步伐日益加快。

参考文献

(1)姜红：《金砖国家智库应更注意本国实际经验》，《中国社会科学报》，总第582期A06版，2014年4月11日。

(2)《俄罗斯智库现状与发展》，《中国社会科学报》，总第582期A06版，2014年4月11日。

(3)林跃勤、金磊：《智库交流是促进中俄战略合作的强大推力》，《中国社会科学报》，总第582期A06版，2014年4月11日。

(4)张尼：《全球化进程中的智库发展之路：挑战与机遇并存——访波兰社会与经济研究中心前总裁马瑞克·达布洛夫斯基》，《中国社会科学报》，总第582期A05版，2014年4月11日。

（5）A·西雷著、艾文译：《智库如何丰富政策选择》，《中国社会科学报》，总第582期A06版，2014年4月11日。

（6）王安丽：《美国智库发展三阶段》，《中国社会科学报》，总582期A06版，2014年4月11日。

(中国社会科学院 研究员 中国管理科学研究院常务副院长 王兴成)